陶永新家的危舊房

陶永新在新家前留影

　　在云南省大理州漾濞縣富恒鄉密馬村大學生村官方翔的手機里，一直保留著兩座房子的照片：一座是搖搖欲墜的土坯房，滿是裂縫的墻體，樹枝做的窗戶，房頂鋪著殘破的石棉瓦；另一座是磚混結構的三開間平房，白墻黑瓦，窗明幾凈。這兩座房子的主人都是同一個——貧困戶陶永新。方翔說：“幫扶陶大爺脫貧的過程，是我一生中最寶貴也是最難忘的經歷。”

　　時間倒帶，回到2016年10月16日。那日，天藍云白、晴空萬里，來到密馬村不滿一個月的方翔跟著村干部們走訪貧困戶。密馬村共有203戶776人，建檔立卡貧困戶有32戶124人。

　　步行到貧困戶陶永新家時，方翔還來不及感慨眼前土坯房的破敗，就被十幾只大大小小、邊跑邊狂吠的狗嚇住了。這時，但聽一聲呵斥，止住了騷動的狗群，緊接著一位頭發花白、身穿破舊衣衫的干癟老人從屋里走了出來。

　　看清眾人后，老人招呼大伙進屋。方翔走過院子里的泥巴地，心里直犯嘀咕：“這泥地，下雨天肯定很糟糕。”進屋后，方翔的心情更加沉重了：昏暗的屋內，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和家電，地上橫七豎八地擺著鞋子和雜物，整個房間充斥著難以言說的氣味。

　　已過耳順之年的陶大爺和身體殘疾、沒有勞動能力的老伴相依為命，經濟收入主要靠種植核桃和玉米所得，人均年收入只有2000元左右。在這樣的條件下生活多年，陶大爺已然安于現狀，他有點麻木地回答著村干部們的各種提問。陶大爺不思改變的消極態度戳痛了方翔。方翔明白：改變物質的貧瘠可以靠外力幫助，但精神的萎靡卻是要靠內生動力的。眼下，最要緊的是喚起陶大爺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情。

　　在近1個小時的交流中，方翔將情況詳詳細細記錄在冊。回村委會的路上，方翔心里盤算著，幫扶陶大爺脫貧雖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，但只要有策略講方法，還是能做到。

　　一回到村部，方翔就向基層工作經驗豐富的村干部們取經，商討陶大爺家的脫貧良策：實施危舊房改造，實現住房安全有保障；發展家畜、家禽養殖，增加經濟收入；還要勸導他減少養狗數量，敦促他養成愛衛生的生活習慣。

　　不久，方翔和村干部們再次來到陶大爺家，面對面地商討脫貧方案。首先，用足政策，讓陶大爺蓋上新房。同時，申請產業扶貧資金，購買苗豬、雞苗……聽著聽著，陶大爺的眼里泛起了淚光，滿是厚繭的手不住地搓著，哽咽得連聲道謝。可當方翔建議他不要養這么多狗時，陶大爺沉默了。

　　后來方翔得知，幾年前，陶大爺唯一的兒子給人家做了上門女婿，就再也沒和家里聯系。打那以后，陶大爺養起了狗，并且越養越多。方翔明白，老人是因為內心孤獨才養狗的。

　　之后，不管有事沒事，不管是順路還是繞路，方翔都會跑到陶大爺家與他嘮嗑，兩人關系越走越近。閑聊時，方翔趁機勸說陶大爺：“您老養這么多狗，多浪費糧食啊，不如拿去喂豬、喂雞，能掙不少錢呢……”陶大爺頓了頓，低聲說：“這些狗養了好些年，有感情了，送人真是舍不得。而且有了它們，日子才有點兒意思，我知道你是為我好……”

　　方翔明白，讓陶大爺不養狗需要時間，但危舊房改造刻不容緩。建筑隊進場施工時，方翔一有空就到現場幫襯，陶大爺每次都泡茶招呼他。一老一少似乎有說不完的話。經過3個月的建設，陶大爺的新居終于在2017年年初落成了。

　　2017年春節前，當方翔和村干部一起來到陶大爺家走訪慰問時，正在新家庭院打掃衛生的陶大爺，立馬放下掃把，邀請大家參觀。他說：“現在這房子住得很舒服，不用再擔心漏雨漏風了。我也想通了，把家里的狗都送人了，好好養雞、養豬，力爭早日脫貧。”

　　如今，陶大爺養著1頭老母豬、4頭小豬和150多只雞，種植了幾畝核桃、玉米，整天忙忙碌碌。他感慨道：“有生之年能住進這么好的房子，多虧了村干部們的關心和幫助。我自己也得努力，不在脫貧路上掉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