歲月不居,時光如流。2023年9月,我背著行囊,踩著雨后泥濘的山路,踏入云南省玉溪市峨山縣岔河鄉(xiāng)文山村。擔任村黨總支書記助理一年多來,我與文山村“一老一小”的故事,成為扎根基層最深刻的注腳。
宋晶(左)探訪村中留守老人。(玉溪市委組織部供圖)
文山村青壯年大多外出務工,留下許多獨居老人,我跟著村干部一家家走訪。推開李奶奶家的門,昏暗的屋子里,她正顫巍巍地煮著一鍋稀飯。“娃兒們都在外面,我這腿腳不利索,去村衛(wèi)生室拿藥要走一小時山路。”她的話讓我心頭一緊。
為摸清老年人情況,我用兩個月時間走遍全村11個村民小組,建立“老年檔案”,記錄每位老人的健康狀況、子女聯(lián)系方式和緊急需求。針對慢性病老人,我聯(lián)系村衛(wèi)生室開展送醫(yī)上門服務,推動“家庭醫(yī)生”定點幫扶,并為行動不便的老人申請輪椅和助行器。最讓我難忘的是獨居的施爺爺,他因白內障幾近失明,卻不愿給子女添麻煩。我與幾位駐村工作隊隊員輾轉聯(lián)系縣里醫(yī)院的眼科專家,幫他申請免費手術。術后,他抓著我的手說:“丫頭,我這輩子頭一回看得這么清楚!”
為豐富老年人的精神生活,我動員村里老黨員組建“夕陽紅志愿隊”,定期組織茶話會、手工課。在重陽節(jié),我們舉辦“銀發(fā)生輝”活動,老人們吃著菜肴、唱著山歌,笑容滿溢。老監(jiān)委主任感慨:“以前總覺得養(yǎng)老是家事,現(xiàn)在才明白,村里搭把手,老人的日子就能亮堂起來。”
在村里,我褪去了“書生氣”,學會“接地氣”解決問題。記得第一次調解贍養(yǎng)糾紛時,我照搬法律條文,村民卻擺手說聽不懂。后來,我跟著村支書學打比方:“贍養(yǎng)老人就像種樹,老人是根,子女是冠,根扎得深,樹冠才盛。”這話一出,原本爭執(zhí)的兄弟倆紅了臉,默默簽下協(xié)議。
文山村是個高原山地村落,教育基礎薄弱。一次入戶走訪,我發(fā)現(xiàn)本該上學的小趙卻呆在家里。一問才知,他父親覺得讀書無用,計劃讓他輟學回家。小趙低著頭說:“家里供不起,不如早點打工。”這句話像一根刺扎進我心里。我和村“兩委”成立控輟保學專班,逐戶摸排適齡兒童情況。為家庭經濟條件較差的3名職校學生申請每年2500元補助,為2名高中生爭取“春蕾計劃”助學金。我拉上村中大學生志愿者,在周末開“夜校”,用村里脫貧戶子女考上大學后反哺家鄉(xiāng)的故事打動他。一個月后,小趙重返校園,如今成了班級里的“進步之星”。
為激發(fā)學生學習興趣,我聯(lián)合鄉(xiāng)中心小學開展“第二課堂”,組織選調生志愿者輔導作業(yè)、開設科普講座。假期帶孩子們用廢棄塑料瓶制作“生態(tài)花盆”,種下綠植送給留守老人。一名孩子在作文里寫道:“原來知識不僅能改變我的命運,還能讓村子變得更美。”
控輟保學工作中,我也曾碰壁。為勸返一名厭學女孩,我連續(xù)一周去她家“串門”,聽她抱怨數(shù)學太難。我尋找網絡教育資源,定制“一對一”網課,還把自己考研時用的錯題本送給她。如今,她的成績從倒數(shù)擠進中游,見面總喊我“小宋姐姐”。
扎根泥土,方知情深。到村一年多,我黑了、瘦了,卻收獲了最珍貴的“勛章”——村民從叫我“宋干部”變成了“宋小囡”。村民的認可,比任何獎狀都讓我驕傲。解民憂、惠民生,是民心所盼,也是初心所系,我將在文山村繼續(xù)做好“一老一小”的解答題。